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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標題：第二章 大陸變局與馬祖 |
| 作者：網管 ( 發表時間：2016-06-07 閱讀人次：863 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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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大陸變局與馬祖
民國38 年大陸失守，國軍仍駐守閩浙沿海的大陳、南麂及馬祖、烏坵和金門諸島，而福建省政府則隨軍隊遷治金門，是年11 月由金門防衛司令官胡璉兼福建省府主席，因軍事需要，政府乃對金門和馬祖實施軍事統制，民國44 年時一度軍民分治，及民國45 年7 月，金門和馬祖開始實施戰地政務實驗，一直到民國81 年方終止三十餘年的戰地政務實驗，歷經國軍進駐後的軍事管制到實施戰地政務實驗，最終戰地政務實驗終止，馬祖列島從戰地和前線解編，回歸憲政地方自治的常軌，昔日軍事重鎮變成今日馬祖人的家園，而民國38 年大陸的變局亦是馬祖的蛻變的開端。
第一節、國軍進駐
民國38 年4 月中共渡過長江，國民政府南遷廣州辦公，是年年底，大陸局勢益不可為，38 年8 月間從福州退守到到南竿的74 軍，人數約5 千人，停留馬祖二個月後即奉命前往平潭併入友軍，而政府為封鎖淪陷區交通，亦從民國38 年6 月26 日開始由海軍執行「關閉」政策，即禁止輪船進出淪陷區港口，當時閩海區指揮官為第二艦隊司令黎玉璽，而實際負責閩江口關閉作業的則為第二艦隊所屬的馬祖巡防處，處長關鏞，當時執行關閉作業的有聯華、嘉陵、美朋、台南、焦山及美樂等艦艇。[註47]及38 年8 月27 日海軍宣佈關閉福州，切斷馬祖與大陸的往來，民國39 年5 月國軍自西南地區撤守，大陸至是全部淪陷，海軍亦停止關閉作業，海軍馬祖巡處主要任務改為為保衛台海與馬祖基地的安全。[註48]
民國38 年年中，政府在台北成立東南軍政長官公署，統一指揮臺灣及閩浙沿海島嶼軍政事宜，以陳誠為長官，孫立人為副長官兼臺灣防衛司令( 司令部在高雄鳳山)，民國39 年9 月9 日臺灣防衛副司令舒適存將軍率隨員五人到馬祖視察，除登南北竿二島外，並到西莒視察游擊（東海）部隊，返台後謂馬祖為防衛台灣前哨，對中共之監視尤為有利，島上官兵生活清苦，但士氣旺盛，軍民合作無間，唯因交通不便，官兵衣食補給困難，亦認為游擊隊實力頗為雄厚。[註49]
民國38 年9 月1 日馬祖成立馬祖指揮部，以海軍馬祖巡防處處長關鏞兼為指揮官，先是隸屬台灣警備司令部，39 年6 月改隸台灣防衛司令部。馬祖指揮部成立時，青年軍207 師副師長周中峰率620 團、621 團及搜索連從台灣前來馬祖戍守，周中峰兼副指揮官。其後接防者為陸軍339 師1015 團，由副師長陳威那為指揮部副指揮，作戰管制仍歸海軍巡防處。民國40 年1 月，92 師接替馬祖防務，由師長李毓南兼指揮官，隨後由獨立13 師入替，師長劉明奎兼指揮官，直隸於台灣防衛司令部。[註50]
民國41 年11 月馬祖指揮部改隸金門防衛司令部，國軍18 師由金門調訪馬祖，師長孟述美兼指揮官，以52 團進駐北竿外，其餘均駐南竿，擔任南北竿之守備，此外另有特種工兵第3 中隊負責佈雷作業、聯勤16 補給站擔任糧秣、油彈及被服之補給，憲兵隊則任軍紀及治安維持及港口檢查，航運站任本島之船舶運輸調配，另海軍巡防處轄三艦三艇，平時擔任海上巡邏、警戒，戰時支援海上戰鬥，馬祖指揮部的雛形粗具規模。[註51]43 年，69 師及反共救國軍接替馬祖防務，由師長何俊兼指揮官。
民國44 年3 月國防部成立馬祖守備區指揮部，下轄馬祖東、馬祖西，白犬、北高、東引等個守備隊，以及高砲指揮部、砲兵指揮部，師長華心權兼首任馬祖守備區指揮官，民國48 年馬祖東和馬祖西守備隊合併為南竿守備隊。民國54 年5 月16 日，馬祖守備區指揮部改編為馬祖防衛司令部，隊名雲台部隊，原各島守備隊改番號為：東引守備區、北高守備區、白犬守備區、南竿東西守備區、浪島守備隊、砲指部、防砲四團、支指部、港指部。馬指部隸屬於陸軍總部，原指揮官雷開瑄改派為首任防衛司令官。隨著兩岸關係的和緩，民國88 年國軍實施「精實案」，駐防馬祖軍隊縮編，至民國95 年馬祖防衛司令部改制為馬祖防衛指揮部迄今，總言之，自民國38 年以迄兩岸關係緩和為止，馬祖地區一直扮演著戰地前線的角色。[註52]
民國38 年國軍正規部隊進駐馬祖之前，東海部隊在王調勳等人的率領下進駐包括今馬祖北竿、莒光、東引及烏坵、岱山等閩浙沿海島嶼。王調勳原任福建省調查室主任兼福州戒嚴副司令，共軍進入福州後，王調勳與撤退到福州的原保密局同志、各軍校畢業生等人共商籌組游擊隊，並號召反共志士及沿海漁民加入，因倉促成軍，成員的出身背景亦不拘一格，當中有國大代表、縣長、教師、公務員以及昔日和平救國軍舊部等，王調勳在抗戰時曾任軍統局閩北站主任，游擊隊幹部不乏抗戰時期滲透到馬祖列島的「福建和平救國軍」舊部。因全員幾乎都是操福州語，情感上大家都是同鄉共井，因此在亂局中凝聚力甚強，部隊號令嚴明，組織健全，雖稱為游擊隊，但很難以雜牌軍喻之。
東海部隊先是於民國38 年6 月在川石島成軍，當時先請得「福建建省海上保安第一縱隊」（代號海保部隊）的番號，部隊設有作戰處、通訊隊、砲兵隊、機輪總隊及五個支隊，由王調勳任出任司令，副司令為林滄圃、陳毓輝，參謀長為林蔭。當共軍席捲大陸時，海保部隊進駐包括今北竿閩浙沿海諸島，成為最早進駐馬祖列島的反共部隊，及39 年初主力由北竿進駐白肯島（今東西莒），全員不計眷屬號稱四千餘人，並分軍派駐東引、烏坵，西洋、浮鷹、四礵、岱山、南麂等小島，民國40 年奉令改稱反共救國軍，即一般通稱之東海部隊。[註53]
東海部隊在國軍正式進駐馬祖之前，今馬祖列島連江縣四鄉五島中的三鄉（北竿、莒光和東引）四島（北竿、東莒、西莒、東引），外帶現由金門代管的烏坵鄉，都有過東海部隊的足跡，尤其是當時東海部隊主力所在的西莒島，兵馬雜遝，人煙鼎盛，按《東海部隊奮鬥史》一書稱東海部隊人員約四千餘，然國防部只撥給1257 人份的糧食，其餘薪餉、服裝自籌，因此械彈不足，糧餉奇缺，如果加計眷屬，人數更是可觀，然要靠當地供給糧食根本不可能，旋因韓戰爆發，美國西方公司（Western Enterprises Inc.）為蒐集共產黨情報及牽制中共，西方公司於是提供武器錢糧，而東海部隊則配合在大陸沿海展開突擊作戰，一方面「因糧於敵」以補糧餉之不足，一方面為西方公司蒐集情報資料，[註54]東海部隊因此而犧牲性命者不在少數。
西方公司於1951 年2 月在美國賓州匹茲堡註冊，直屬於中央情報局（CIA）的「政策協調處」（Office of Policy Coordination），韓戰爆發後，主要倡議成立者為蔣夫人宋美齡、飛虎將軍陳納德（Claire L. Chennault）、中央情報局局長艾倫‧ 杜勒斯等，最主要的推動人則是中情局政策協調處處長魏斯納（Frank Wisner），出面的負責人是布立克（ Frank Brick），全盛時期不計支援性職員，其工作人員有70 多人，多是中情局情報老手及借調而來的美軍軍官，包括游擊戰術、爆破、密碼解譯、傘兵訓練、心戰等方面的專家。名義上以經營進出口貿易的西方公司為掩護，在臺灣訓練游擊隊，策畫並執行突擊大陸與蒐集情報的工作，活動基地則在金馬外島，台灣總部設於台北市中山北路，靠近圓山飯店，首任負責人是皮爾斯（William Ray Peers）中校。[註55]
西方公司人員為從事對大陸敵情的偵察工作，除提供情報並協助游擊隊攔截開往大陸港口的商船，為此西方公司在白犬島設置連絡站。全盛時白犬島上駐有西方公司人員8 人，韓戰結束後，西方公司在白犬島上常駐的美國人先後有蒙哥馬利（Philip T. Montgomery）、柯邁可（Michael D.Coe）、詹姆士（Campbell R. James）等，因東海部隊之攔截船隻曾引起一些國際糾紛，其中被攔截的貨輪以從香港出發去大陸的英國船隻居多，有一次游擊隊截一艘1200 百噸的「海立抗」（The Helikon）貨船，在白犬島上的柯邁可派翻譯和英籍船長談話，結果中了英國船長的圈套，洩了西方公司的底，[註56]因而喧騰國際一時。
西方公司一直到民國44 年初才告壽終正寢，而東海部隊提早在民國42 年被整編，由馬祖指揮部派步兵18 師53 團進駐白犬島，為國軍正規部隊進駐今莒光島之始。東海部隊在整編前有17戶眷屬撤退到台北縣內湖鄉（今台北市內湖區）的馬祖新村（馬祖新村在八七水災時被沖毀，後改建為清白新村），而東海部隊成員則被打散，隨國軍輪調各地，其中一部份東海舊部後來在金門參與823 砲戰。
民國40 年初因各游擊隊番號不一，是年1 月1 日國防部整合福建突擊部隊，將「福建省游擊指揮部」改編為「福建反共救國軍總指揮部」，並將全福建省區分為閩南、閩北兩地區司令部，各以金門和白犬為基地，總指揮官由胡璉兼任，柯遠芬、曹振鐸和沈向奎等分任副總指揮官，總部設於金門，指揮部設有軍事、秘書和經濟三處和政治部。民國43 年福建總指揮部調整編制，撤銷閩北，閩南兩地區司令部，改編為閩南和閩北兩敵後工作處，由國防部情報局指揮，是年5 月1日劉玉章繼胡璉兼總指揮。
民國44 年大陳島撤退，「江浙反共救國軍總指揮部」先是進駐嘉義後，再轉澎湖漁翁島整訓，當年四月改編為反共救國軍第一總隊，同年總指揮部改隸陸軍總司令部，而閩北、閩南兩地區敵後工作處及所屬十個縱隊，改隸國防部情報局，旋改總指揮部為反共救國軍第二總隊，同年5月反共救國軍指揮部成立於台北圓山，直隸陸軍總部。11 月1 日，救一總隊開往東引、烏坵及東犬擔任守備任務。44 年12 月1 日東引守備區指揮部成立，作戰指揮權移轉海軍總部，民國46 年6月第二總隊調戍東引，第一總隊奉命將東引防務移交第二總隊接替。直到民國49 年11 月1 日正式啟用「陸軍反共救國軍指揮部」，東引亦為反共救國軍指揮部所在。
民國54 年馬祖指揮部改編為馬祖防衛司令部，東引反共救國軍指揮部改隸馬防部指揮。58 年張兆驄少將任指揮官時以忠義驃悍為反共救軍精神，從59 年開始，反共救國軍配合政府政策，除了陣地軍備建設外，另在東引興建大我國中，增開水源，紫澳水壩等工程，同時籌建供電系統、修建國民住宅、整修東引八景，對東引建設貢獻良多，民國62 年烏坵守備任務移撥海軍陸戰隊，反共救國軍專戍東引。[註57]
第二節、軍事管制與戰地政務
民國38 年9 月1 日，大陸淪陷，國軍進駐馬祖，成立馬祖指揮部於南竿。民國39 年初，馬祖指揮部設立馬祖區公所於山隴，派李時福為區長，轄南、北竿兩鄉。東、西犬（今東、西莒）則由東海部隊進駐，設立白肯區公所，由東海部隊辦公室主任宋犧兼區長，東湧歸其管轄。
民國39 年12 月15 日，福建省政府成立馬祖行政公署，撤銷各區民政處，置行政長官，福建省主席胡璉指派姚衍（湖南人）出任行政長，借用南竿牛角一棟兩層樓民宅做為官署。公署下設白肯督導處，督導專員負責指揮督導白肯、東湧、西洋、浮鷹、四礵、岱山等六個區公所，並於東犬設辦事處，歸白肯區公所管轄，白肯區長先為林功庸，後為陳道茂[註58]；南、北竿兩區則由行政公署直接指揮。民國42 年5 月30 日，姚衍遭部屬保安科長陳力槍殺，副行政長陳梃蘇繼任。
民國42 年8 月15 日，馬祖行政公署撤銷，改制為閩東北行署，下轄連江、長樂、羅源三縣，派陳拱北為行署主任，17 日設連江縣政府於南竿，轄南、北竿兩鄉，陳拱北兼任縣長。9 月設長樂縣政府於白犬，派邱德齡為縣長，轄白肯鎮、東肯鄉、東湧鄉（後劃歸羅源縣）。民國43 年3 月，設羅源縣政府於東湧，轄東湧鄉，初派樓勝利為縣長，後改派反共救國軍第一一八縱隊司令陳逸民兼任縣長。
民國44 年7 月1 日，閩東北行署再改制為福建省第一督察專員公署。仍轄連江、長樂、羅源三縣，派馬祖守備區指揮部政治部主任俞棫人兼任專員並兼連江縣長，邱德齡、陳逸民仍任長樂、羅源縣長，12 月，俞棫人因病請辭，由何德用繼任專員仍兼連江縣長。
民國45 年7 月16 日，馬祖戰地政務委員會宣布成立，由駐軍最高首長兼主任委員，政治作戰部主任兼秘書長，實施軍政一元領導。同時撤銷福建省第一督察專員公署以及長樂、羅源兩縣政府，兩縣所轄各島歸併連江縣政府，連江縣政府設縣長一人，由國防部核派馬祖戰地政務委員會委員兼任，受馬祖政委會之指揮監督綜理縣政。
〈金門、馬祖地區戰地政務實驗辦法〉第15 條規定「國防部金門、馬祖戰地政務委員會，為因應戰地特殊情況及軍事需要，得訂定地區性單行法規，依權責核定，發布施行。」[註59]就是因為戰地政務委員得訂定單行法規，許多莫名其妙違反民主與人權，違背人性，甚至影響民生基本生活的單行法規得以在金門馬祖出現。
民國 58 年1 月17 日行政院臺人政貳1310 號令核定〈馬祖戰地政務委員會組織規程〉，第二條規定馬祖防衛司令官兼任戰地政務主任委員，綜理會務並指揮監督所屬政府機關學校，民國48年11 月，馬祖政委會制定〈馬祖戰地政務實驗區外島軍事主管督導地方政務暫行辦法〉，規定「本區各外島」軍事主官由司令官兼主任委員派兼為政委會督導專員，授以對各該駐防地區內的地方政務機關之督導權責，督導範圍包括治安、保防、民防組訓、改革行政及社會風習、鄉村設施，國民教育及社會教育、經濟建設及改善民生事項等，[註60]如今看起真是匪夷所思。
在戰地政務體制下，馬祖防衛司令官及秘書長統包軍政與民政，尤其是司令官兼戰地主任委員，權力無限膨脹，而戰地政務委員會可以自訂或透過縣府制定單行法規，更使司令官以家父式的管理者自居，所謂「親民」、「愛民」無非都是古代「牧民」心態的不經意表現，加上當時法治觀念薄弱，馬祖列島亦成了司法的漏網之魚，而假戰地之名所實施的各項管制最為人垢病。例如民國54 年國防部核准的〈馬祖地區進出境物資檢查辦處理辦法〉第三條有如下規定：本地區出入境人員夫攜帶物品數量規定應依下列辦理：
一、入境人員攜帶物品數量：
（一）煙酒顧〔類〕：香煙二ｏ包( 計四ｏｏ支)，酒六瓶（外國煙酒及本地區可出產之高梁
酒及大麴酒，不得進口）。
（二）日用消費品五份。
（三）南北雜貨類：二公斤。
（四）糖果食品類，不得超過三公所（以自食者為限）
（五）水果類：三十公斤（以自食者為限）。
（六）棉織品（布）類：五丈。
（七）絲織呢毛布類：三丈。
（八）服裝衣著類：以自用者為限。
（九）各類藥品：以自用者為限
（十）飲料類：壹打。
（十一）以上二至七類，每人不得同時攜帶超過四類，每類不得超過二種。
二、出境人員攜帶物品數量：
（一）竹蟶乾二公斤。
（二）蝦皮十公斤（禁帶私蝦皮）
（三）淡菜乾五公斤。
（四）魚乾五公斤。
（五）紫菜三公斤。
（六）鮮魚二十公斤。[註61]
「辦法」還規定如果十人以上視為團體行動，不得比照辦理，其中第四條規定「查獲違禁品類涉及刑責者，應連同人犯一併解送軍法機關審理」則是恐嚇條款，第五條的「補稅」及罰鍰才是重點。類如這一些與軍事行動或反共復國口號無直接關連的舉措，政委會卻裝神弄鬼恐嚇百姓，這也是戰地政務令人生氣的地方之一。[註62]
要之，戰地政務對人民生活之干擾，如今看來簡直匪議所思，如民國80 年1 月3 日馬祖日報報導，謂民國79 年內開放可以從台灣進口馬祖的物品有：糯米、高低筋麵粉、特砂、強力膠、砂糖、食用油、煤塊、火柴、沙拉油、鋼筋、水泥、肉鴿、冷凍豬肉品等等。[註63]這些民生用品在戰地政務時期都是管制用品。
馬祖地區之實施戰地政務，其秕政甚多，唯無庸否認，戰地政務實施期間，因大批軍人進駐，促進地區的商業機會，而馬祖政委會亦投入地方基層建設，如興建學校強化師資、協助農林漁牧之發展、改善交通、強化醫療設施等等，對繁榮馬祖具一定之貢獻。
金馬原先是戰地政務實驗區，孰料此一實驗竟然長達三十餘年，民眾長期處在軍管下，生活極為不便，由無奈而變成積怨，民國76 年7 月15 日，台灣地區解除戒嚴，金馬外島依舊在戰地政務實驗當中，形成了中華民國體制內「一國兩制」的窘境，金馬居民宛如民主政治的二等國民，於是從76 年起展開，金門馬眾有連串的廢除戰地政務的請願、遊行和抗爭行動。77 年1 月羈旅臺北的金馬青年曹原彰、劉家國、翁明志、王長明等人開始請願抗議金馬的實施戰地政務。到了78年「金馬愛鄉聯盟」舉行「823 金馬愛鄉大遊行」，主張廢除戰地政務，抗議金門馬祖戒嚴。85 年5 月7 日，「金馬愛鄉聯盟」代表赴立法院抗議金馬二度戒嚴，夜宿立法院群賢樓大門十一天，當時曹原彰主編的《馬祖之光》和楊樹清主編的《金門報導》則大幅報導金馬旅臺鄉親的社會運動，推波助瀾反對戰地政務，而戰地政務委員會在壓力下先是逐步鬆弛各項管制，一直到民國81 年11月7 日，政府宣佈終止戰地政務的實施。[註64]
戰地政務結束前夕的81 年11 月6 日，馬祖日報記者吳依水寫了一篇特稿，可以代表當時一般人對戰地政務的一些看法：「三十年代的馬祖貧窮落後，國軍進駐不但帶來了消費，也讓民眾得到安全保障。四十五年實施戰地政務，對地方而言，這個制度來得正是時侯，因為當時百廢待舉，戰地政務一批幹練軍官的智慧與能力，為地方各項建設注入活力，奠定堅實的根基。在戰地政務制度之下，地方建設得到有計畫的推動，不論在交通、教育、水利、電力以及漁農業等方面，都有不錯的成果．．．最近幾年縣民教育程度提高，而且受到臺灣開放社會的影響，對於戰地存廢問題，時有爭執。老一輩的民眾以和為重，所以希望戰地政務存在，多數商人不想失去龐大的軍民消費，也捨不得戰地政務廢除，但是屬於年輕的知識分子則傾向戰地政務終止。現在來評論戰地政務制度的得失，不易得到客觀的標準，但是自從戰地政務實施之後，地方商業發展起來，各項建設加速推動，特別是縣民教育程度大幅提高，馬祖由沒有到有，脫離貧窮，邁向進步，這些成果雖然不是最好的，但在海島已難能可貴了．．．現在社會開放且變遷快速，戰地政務已不適宜現在的環境，所以政府毅然宣布終止，就像是臺北中華商場，『興建與拆除都是基於環境需要。』戰地政務明天正式走入歷史，其功過後代子孫自有評斷，然而，它的『功成身退』正反應馬祖建設里程，必然留給大家永恆的回憶。」[註65]
結語
從民國元年到抗戰之初，馬祖列島的歷史進程雖然不是十分明晰，但隨著時間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史料出土；抗戰期間海盜與日偽在馬祖共同起舞的插曲，讓人對馬祖又多了一份想像，而民國38 年大陸情勢逆轉，不管新來後到，對許多馬祖人而言都是另外一個新的起點，國軍和游擊部隊的進駐，一時間馬祖列島人聲鼎沸，這也是馬祖前所未有的景象，隨後列島的軍事管制與戰地政務的實施，對馬祖鄉親而言亦是聞所未聞。然而不管如何，馬祖已經走過最壞的歲月，不管過去的風風雨雨，讓馬祖成為美麗的家園將是大家共同的企盼，而馬祖子民亦將決定這一座海上島嶼未來的美麗與哀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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